“苏总现在还在开会,你先去他办公室里坐会吧。”蒋方浩无比自然的应道,说时已经恭敬的在前面带路。
程宜宁跟在他的身后,没一会就走到了苏正卓的办公室里。
“你先坐会,我去给你泡杯茶来。”蒋方浩说完没一会后就端了杯热茶过来递给程宜宁。
她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个把小时,途中蒋方浩和张茹也都进出了几次,她自己心事重重的,倒也没有留意她们两人。
程宜宁再次看了下手表,都快六点钟了,苏正卓应该快回来了吧?
“宜宁,这是从吃货杨副总的办公室里挪过来的,你尝尝看——”张茹手上不知何时拎了一小篮的东魁杨梅过来,她知道程宜宁等了有一会了,怕她等的无聊便让蒋方浩从杨树鹏那边挪了吃的过来。
多半是别人送的,竹篮里的东魁杨梅颗颗均匀,状若乒乓球的大小。张茹虽然借花献佛了一把,她自己倒是不忘先拿了一颗,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宜宁,真的很甜!你快点尝尝看。”张茹吃了一颗便又起来把沙发旁边的垃圾桶随手挪近了点放在程宜宁的边上,好让她吃完可以吐核。
“张茹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程宜宁这会情绪低落的毫无食欲,见着张茹一直在边上热络的招待自己,她便敷衍的拿起一颗吃了下就算是心领了。
只不过程宜宁随手将那杨梅核扔到废纸渐满的垃圾桶里时,也不知道视线里突然看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脸色蓦地怔仲了下,随即又开口问道,“正卓是不是还要挺久的?”
“应该快了,最多半小时内肯定会结束掉的。”张茹无比笃定的应道。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要不我就先回去了。”程宜宁忽然改口说道,说完后就神情恍惚的起来,直愣愣的朝外面电梯那边走去,张茹留不住也只得送她到电梯口那边。
等到苏正卓会议结束后,张茹送资料过来时随口提及道,“苏总,方才宜宁找过你,她都等了一个小时,我以为她有什么急事找你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回去了。”
“这样。”苏正卓寡淡的应道,视线甚至都没有在翻阅的资料上停搁一秒,脸上自然也没有什么反应。
“呀,宜宁怎么雨伞也落在这了。外面那么大的雨,她是怎么回去的?”张茹突然发现程宜宁的雨伞还靠在沙发边上,此时一拍脑门明显诧异的说道。
“她回去有多久了?”苏正卓这才放下手上的资料,面带不悦的问道。
“应该有半个小时了吧,看她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察觉到苏正卓脸色阴沉下来的张茹无端心虚的应道,毕竟她作为秘书多少也有点招待不周的嫌疑。
苏正卓听完后立马起来走到窗边看了下,外面暴雨依旧狂风作响,周边的建筑物都在漫天雨幕中看得模糊不清。他想起程宜宁昨晚就彻夜未归,这会要是再淋雨下去还不知道会不会生病发烧,苏正卓想到这时随手拿了桌上的车钥匙,早已迈开长腿往外面走去了。
程宜宁原本还想最后一次当面和苏正卓问清楚,未料到方才无意中看到垃圾桶的上面扔了对银边黑漆的袖扣在里面,那对袖扣是她亲手挑的礼物,所以饶是毫不显眼的扔在垃圾桶里的废纸上面,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她亲手买的那对。
他明知是她亲手挑选的礼物,却还是随意的如弃敝屣。
可笑到了这一刻,她居然还卑微的存了那么一丝一毫的幻想,幻想着先前的种种都是她自己心智蒙蔽的错觉。
一想到她自己认识他以来义无反顾的一厢情愿,程宜宁便觉得视线之内都要跟着天旋地转起来。
程宜宁刚到家里的时候,就收到了唐屿安的短信。
“我到机场了。你想好了吗?”
“我就过来了,麻烦你等我下。”程宜宁快速的回复了几个字,之后就立马到楼上卧室里开始收拾行李起来。
其实她仓促的甚至都没有过问唐屿安要去的目的地是在哪里,该带春夏还是秋冬的衣物更为合适,眼下憋着一口气,随手捞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自己常用的生活用品,就迅速潦草的合上了行李箱。
程宜宁刚把行李箱合上往外面拖去时,苏正卓就已经到家了。
“你要去哪里?”他进来时见着程宜宁浑身上下都淋得像是落汤鸡似的,而她似乎浑然未觉着,脸色依旧苍白,两颊却是隐隐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明知道他就在眼前,视线漠然的根本没有朝他身上看一眼,依旧自顾自的拎了行李箱就往卧室的门口处走来。
苏正卓心头忽然毫无缘由的上来不好的预感。
☆、第20章
程宜宁没有出声,依旧直愣愣的就朝门口处走来。苏正卓见着程宜宁没有丝毫搭理自己的意味,想也未想就把身后的房门关上,身体则是挡在门把手那边。
“让开!”程宜宁没一会就走到近前,这才避无可避的出声应道。结婚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般恶声恶气的和他讲话。
苏正卓显然也是呆愣了一下,几秒过后这才不太自然的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明显看出程宜宁此时情绪低落神情恍惚的,眼前若是就这样让她离开的话,他不确定程宜宁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程宜宁原本还要推着箱子往堵死的门口处继续靠过来,未料到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这才放下拉杆箱,随手接起了电话。
“我一个小时后到,你再等我下。”程宜宁简短的和唐屿安交代了下就挂了电话,之后继续拉着行李箱,随即就走到了苏正卓的面前。
“让开!”她继续冷脸面无表情的说道,显然已经没多少耐心继续和苏正卓磨蹭下去了。
“你要和唐屿安一起出去?你到底知不知道唐屿安是什么样的人?”苏正卓方才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那端唐屿安的声音,说时脸色早已阴霾的可怕起来。
若是平日的程宜宁,苏正卓脸色稍有愠意都会让她立马止步不前。
“唐屿安好端端的没招惹到你吧?”她像是若有若无的冷笑了下,之后长长的深呼吸了下,这才轻描淡写的问道,眸光不知何时已经隐有厌憎,显然是苏正卓话不投机半句多。
“唐屿安不是什么好人!”苏正卓鲜少看到程宜宁这般牙尖嘴利针锋相对的时候,而且说时满脸的维护之意,仿佛唐屿安俨然已经成为她最重要的什么人似的。他一想到这时,心头倒是莫名的发堵起来,沉默了半饷后才挤出这么一句。
“唐屿安是不是好人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程宜宁没好气的说完后就打算去拧门把手,未料到她刚伸手过去,那门把手就被苏正卓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你和任何人走近我都不管,唯独唐屿安不行!”苏正卓毫无回旋的应道。显然今晚他是不打算让程宜宁出去和唐屿安碰面的。
程宜宁像是被噎的顿了下,许是怒极反倒笑了起来。
其实她平常是很爱笑的,一点点小事都能毫无预兆的引发她的笑点,笑时眸梢弯弯,犹如夜色里的那抹月牙湾,即便不说话光被那样的笑意带到都能让人没有缘由的觉着沁人心脾安心入神。
而眼前的程宜宁,脸上虽是带着明显的笑意,然而那笑却是如坚冰里出绡的刀锋,脸上还没完完全全的蔓延绽放出那笑意,就让人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漫天寒意,连着双眼似乎都被那股生冷的寒意冻却的猩红起来。
她像是看陌生人般的盯着苏正卓,好一会后才极其缓慢的吐出几个字道,“苏正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