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2 / 2)

朝天阙 白鹭未双 2445 字 10天前

长念冷眼看着,发现叶将白出来的时候是被两个人左右搀扶着的,脚步也有些虚浮,忍不住暗想,难不成武亲王用刑了?

然而,人走得近些,她发现了,这人脸上有睡着了压出来的红印。

长念:“……”什么用刑,压根就是没睡醒!

这样的局势之下叶将白还能在盘龙宫里睡着,长念觉得光这份胆量,天下就没几个比得上的。

“你还当真回来了?”一看见她,叶将白冷了脸色推开搀扶的人,抬高了下巴。

长念回以他怒目:“是啊,我回来了,国公是不是很失望?”

“有点。”哼笑一声,叶将白斜眼道,“还以为殿下能顺顺利利地在山上喂了狼呢。”

“那可真是不凑巧,狼没喂,我还要回来吃人也说不定。”长念手背青筋微起,“我父皇皇兄的血债,国公可是要偿的!”

“殿下说笑。”叶将白嗤了一声,“先帝和大皇子都是暴毙,与在下有何关系?”

“你!”

“时候不早了,各位要是没事,在下可要先回府了。”伸了个懒腰,叶将白道,“多谢王爷今日的茶水。”

武亲王客气地颔首:“哪里哪里。”

“既然国公也要出宫,那不如我送一程吧。”长念冷笑,“就是不知国公亏心事做多了,敢不敢与我同行?”

“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叶将白一脸正气地道,“在下无愧于心,有什么不敢同行的?”

更何况,林茂和叶良都在呢,只要武亲王的刀子拿开了,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武亲王乐呵呵地看着这两人吵得满脸深仇大恨,然后各自带人,相互防备地往外走,笑着对姚重夜道:“咱们坐山观虎斗,倒是省事了。”

“可是王爷。”姚重夜拱手道,“以卑职对国公的了解,他对七殿下一向手软,两人背地里兴许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到时候……”

“不会的。”武亲王摇头,“叶将白如何本王不清楚,但长念那孩子眼睛里一向不揉沙子,叶将白和她有仇,她断不会轻易原谅。”

没仇的时候,念儿可软了,随意你怎么凶她,她都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生气。可一旦有了仇……

侧头看见旁边花圃里开得正好的春花,武亲王想起第一次看见这孩子的场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有仇了,回不去了,不会有傻孩子来问他知不知道武亲王了。

也罢,他想,踏上龙位的路,本来就注定满是背叛和孤寂。

长念骑着马,叶将白是步行的,处于高位的长念俯视下去,嘴皮子利索了很多:“国公看来没睡好啊,是午夜梦回被冤魂缠身么?”

叶将白信步走着,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扬起,飘然若仙:“殿下多虑,事务繁忙而已。若世上真有冤魂,那先帝一生也不得一次安眠。”

脸色微沉,长念道:“逝者为大,国公还是放尊重些。”

两人是在佯装不对盘,但这话一出来,叶将白感觉到这人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地撇撇嘴。

愚孝!赵长念这个人就是愚孝,明明先帝就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父亲,她偏生要护这么紧。

有意与她再争,又怕把这人真惹急了眼,叶将白别开头,气愤地看向旁边的宫墙,蓦地却发现,宫里的花都已经开了,粉的蓝的花瓣在风中轻摇,颜色鲜亮,瞧得人心情都好了些。

“已经……春天了吗?”他低声问了一句。

旁边的叶良答:“早就是春天了,已经临近夏日,主子怎的连四季都不知道了?”

素日里勾心斗角,哪里还有闲心去看花?也是方才一时碰巧,才察觉了。

旁边的人依旧坐在马上走得目不斜视,可叶将白觉得,这人许是个福星,她一回来,京都的天气都变得好了。

“主子,姚副将呢?”叶良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奇怪地道,“他不跟咱们回去,还有别的任务?”

提起这个人,叶将白的脸重新阴沉下去,捏着袖子寒声道:“出宫便下令,封死姚重夜府邸,府上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统统处极刑!”

叶良吓了一跳,稍微一想就知道姚重夜定是背叛了主子,当下便拱手应:“是。”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长念恰好听见,眉头皱了个死紧:“国公。”

“殿下有何吩咐?”叶将白睨她一眼。

“姚副将犯再大的过错,也没必要对他府上所有人赶尽杀绝。”长念道,“更何况极刑委实残忍,老幼何辜?”

“殿下这点妇人之仁,还是留在殿下以后被人背叛,差点殒命的时候再用吧。”叶将白冷笑,“背叛我之人,我是决计不会放过的。”

第178章 人命

叶将白骨子里是嗜血的,心情极差的时候,向来只有鲜血才能平怒。以前坊间有传言,说他一人血洗过一整条街的暴民,长念当时只当是有人想诋毁他,不曾想这人对人命当真看得这么轻。

听他这话,长念觉得有点气,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沉声道:“怜惜人命,乃人天生之性也,何谓妇人之仁?如今局势本就变化万千,不少人因着地位钱财倒戈投敌,这些人断是该处置的,但家中老幼没道理统统处死。”

“你懂什么?”叶将白眯眼,“我杀他一人,他子子孙孙要不要来替他报仇?斩草除根才最是干净利落,况犹豫以儆效尤之效,何乐而不为?”

长念恼:“那你杀我父皇的时候,怎么没杀了我?”

叶将白大怒,一时也口不择言:“你以为我不想?”

“……”

宫道上众人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长念脸色微白,看向他的眼神如隆冬井水。叶将白冷眼还视,心里微微有点发虚,可转念一想,有什么好虚的啊,这人想杀他的时候也没嘴软过,他就过过嘴瘾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