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斗胆推测,救他们的人恐怕是陈国之人,陈国有个精通易容之术的家族,这天下也只有于家有这个瞒天过海的本事,且……于家是陈国已逝贵妃的母族。”
一个土生土长在大宣国的家族和陈国会如何扯上干系?
褚稷道:“继续查。”
“另外找人盯住安王府和恭亲王府。”
玄衣男子觉得有些奇怪,恭亲王府不是皇上的亲皇叔家?
“青羽,你该明白何为灯下黑。”
上首男人意味深长道:“世人总爱相信自己看到的,有时候反而不如瞎子看得清。”
玄衣男子面色一肃,抱拳道:“属下明白了!”
御书房空荡荡一片,褚稷翻了两本奏折也没看进去,宝儿的身孕来得措手不及,他绝不允许出现丁点意外。
有些人也该收拾了。
“娘娘在作何?”
安公公擦了把汗,说道:“皇上忘了?娘娘今日去学堂了。”
“可有叫人跟着?”
“有有,奴才让小路子好生跟着了,从青羽卫调来的也跟在后面,保证娘娘好好地。”
安公公叹了口气,娘娘怀孕了是好事,他这个做奴才的都高兴得不得了,可是皇上太紧张了,连日来精神有些紧绷。
他想了想说:“皇上,太医说您的情绪会影响到娘娘,您就安安心心的,保管娘娘给您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
褚稷怔了下,前世失去宝儿的阴影竟如此之深,以至于重来一辈子,局面完全不同了,依然会下意识受影响。
他摸向胸口,突然想起宝儿早上时放进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褚稷伸手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张折叠成小船儿形状的小纸片儿。他唇角翘了翘,眉眼松懈下来,目露好奇,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拆着纸船儿。
聂珑做完了,下去巡视一圈儿,小团子们手指短肥,灵活性不够好,但是认真得很,那些被涂上颜色的部件尤其受小团子们喜爱。
她看了一圈儿,走到聂琥边上,这种需要动手的东西小胖团子向来完成得又快又好,谁知胖团子咬着手指头对着手里的东西愁眉不展,再一看桌上什么成品也没有。
修长的手指摊开纸张,只见上面画了只小人儿叉腰眉毛倒竖,一个气泡圈写到:“你皱着眉头的样子好丑!!“
男人眉目深邃,眼里划过一丝怀念,嘴角上扬。
第50章
少女脸色苍白躺在床榻上,双手乖巧放于腹部,神色温软平和。
男人穿着深色长袍,站在离床榻不远处的床前,负手而立。
不知过了多久。
少女忽然出声,声音虚软:“皇上。”
男人转过身来,俊脸与少女如出一辙的苍白毫无血色,他薄唇紧抿,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
“叫我名字。”
“褚稷。”
少女从顺如流改口,男人的眼神一瞬间软得不像话,他行至床前,在离床榻有一步距离时,忽而停下,背在身后的大手手背青筋直凸。
聂珑无奈一笑:“过来。”她声音温软柔和,一如既往,一点都不像个被太医判了死刑的人。
她伸了手将男人拉近,将他大掌放于手心,少女手腕瘦弱纤细得吓人,仿佛一折就断,手背隐隐有青色血管显现,褚稷看得眼睛又酸又疼,任由她拉着。
聂珑捏了捏男人的大掌,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中,然后握着他的手指将自己的掌心抱在里面,做完这一切,她仰头看他,眼底依然亮光闪闪,“很暖和。”
男人不受控制眨了下眼睛,将眼里酸涩忍下,喉间隐隐带着血腥味,刺得他又酸又疼,又痒又麻。
“宝儿……”
少女眨眨眼睛,伸出手指抵住他的薄唇,娇嗔道:“褚稷,你皱着眉头的样子好丑,换个表情再来同我说话。”
少女声音娇娇软软,似是撒娇又像嫌弃。
她伸了手,手指在他眉间摩挲了会儿,复而放开,笑得眉眼弯弯,宛若一弯清泉,“好了,这样好看多了。”
……
褚稷盯着那张纸片儿发呆,直到耳边有人道:“皇上,安王爷求见。”
他陡然回过神,眼里的情绪尚未来得及散去,安公公不小心瞥到一眼,立马低头不敢再看。
“传。”
不过几日功夫,不可一世高大魁梧的安王已像棵被打落了叶子的老树,精神萎靡,他甫一进门便跪在下首磕头,“皇上,臣知错了,求您饶了臣妻。”
褚稷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轻嗤一声:“林氏乃以下犯上,冲撞了朕与皇后,与尔何干?”
“是臣没有教好王妃,让她不知天高地厚,是臣的错,是臣的错!”
“朕看你为王妃求情是假,舍不得爵位旁落的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