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午后一直忙到日暮,天冷了,人不自觉地就聚集到了篝火旁。
气氛如此热烈,就连李砚都加入了进来。
他坐在罗小义跟前问:“小义叔可有受伤?”
罗小义搭着他的肩:“没白教你一场,还是你小子心疼人,我以后要生儿子就生个像你这样的。”
李砚都被他说笑了:“小义叔想娶妻生子了?”
罗小义啧一声:“随口说一说罢了。”眼睛却已下意识地扫来扫去,曹玉林远远坐在另一头,和仆固部的人坐在一处,他看了几眼,讪讪转过了脸。
天色暗了,愈发热闹,篝火又添了好几丛。
伏廷从一间空军帐里冲了澡出来,身上收束着齐整的军服,抹了下湿漉漉的脸。
两名近卫守在帐外,他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去传令几位都督善后事宜。
近卫领命走后,他脚步转向,避开篝火人群,走向曹玉林的军帐。
栖迟刚好从帐中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立在外面的高大人影。
“夫人。”仆固辛云忽从人声热闹的那头走了过来,离了几步远,恭顺地说:“曹将军惦记夫人,祖父也让我来问一问,夫人可要去营前同贺。”
栖迟作为大都护夫人,露个面也没什么,但她先看了眼那里的人影。
伏廷站在她对面,背临着另一间军帐,周身都披着暮色,军服蟒黑,以至于仆固辛云从他前方过来,完全没留意到他。
他不动声色地站着,脸冲中军大帐的方向偏一下。
栖迟拢着手,又看了一眼。
他的脸仍往那里一偏,退后两步,从两间军帐中间穿过去走了。
她将目光转到仆固辛云身上,看着暮色里少女朦胧的脸,找了个理由说:“不了,我近几个月都要少吹风。”
仆固辛云被提醒了,再请她跟害了她一样,不自在道:“是,辛云冒昧,我去转告曹将军。”
栖迟目视她转过军帐,往篝火旁去了,转头朝前走。
一路到了中军大帐前,守门的兵已不在了,她手在帘缝处摸一下,掀开些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撞上一副胸膛,伏廷就立在门边等着她,背对着帐门。
“生气了?”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下来,压得低沉。
栖迟反问:“气什么?”
他走前还特地问了大夫,有理有据的,她还能说什么。说到底也是为了北地,难道要说他浪费了她花的钱不成?
何况他还好好的,也不算是浪费。
“那就是没气了。”他一只手臂伸过来:“帮我一下。”
栖迟低头看了一眼,帐外篝火的光亮映进来,他卷着衣袖,小臂上包扎的带子散了,另一只手在系着,早已不再渗血,只是还有些肿高。
她咬了下唇,终是抬手帮他系上了。
伏廷那条手臂送到嘴边咬着扯紧,另一只手搂住她腰一收,就将她抱住了。
栖迟一下撞进他怀里,心口也跟着撞一下。
他头低了下来,含住她的唇,刚包扎好的手背去身后拉帐门。
栖迟抱住他的腰,感觉帐门始终没能拉好,外面有巡逻的士兵经过,眼角余光甚至能从帘缝里瞥见他们手里的兵戈,她心跳得更快。
终于,他将帐门拉上了,两只手在她腰上一托,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栖迟不想他手上吃力,双臂搂住他脖子,腿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
伏廷搅着她的舌,她呼吸急促,从舌根到头顶都是麻的。
帐外仆固京的声音在问:“大都护呢?”
身上胡衣被拉扯半褪,伏廷的唇舌落在她胸口。
栖迟想起他曾说过营中能听见,紧紧缠在他身上,咬着唇,双臂搂紧他脖子,贴着他颈边的侧脸微热。
熊熊火光在军帐上投出帐外经过的一道道人影,脚步声混着说话声,外面无比热闹。
他将她按向自己的腰,抱着她往榻边走。
忽明忽暗的光亮描摹着彼此。
栖迟越发紧攀住他,短短几步,到那张行军榻前,身已软绵无力。
伏廷将她放在榻上,却又生生停了,嘴衔着她耳垂,低低说:再多休养一阵子。
他可以在她面前抛去自制,也可以为她全然克制。
栖迟雪白的手臂露了出来,搂着他颈,抚着他结实贲张的肩背,指尖插入他的发,埋首在他肩头,一口一口地呼吸。
※
军中禁酒,尽管如此,热闹也持续了大半夜。
第二日一早,栖迟自榻上起身,发现原本两张分开放的行军榻是并在一处的,合成了一张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