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一口气骂完,惊得这俩夫妻半天都没敢吭声,过了好一会,温志刚最先反应过来,面上凝了怒意,“你这死女人哪来的?老子都敢打,活的不耐烦啦!”
连翘闻言也不废话,卷了袖子,扫了眼四周,刚好看到绿化带后有一块红砖翘了起来,遂几步走过去,两手巴拉出那块红砖就拎在手里,气焰嚣张的喊道:“你姑奶奶我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你今天再打你老婆一下试试!看姑奶奶我不掀了你的天灵盖!”
说到底温志刚就是个花架子,耍耍花枪也就罢了,真要碰到狠角儿,他就发怵。他见连翘如此,心中也摸不清状况,咽了口吐沫,不知怎么地脑子中旋即闪过他那个已经死去的前弟媳,不由的后退几步,“你狠,你狠,好男不跟女斗!”言毕掉过头,先快走了几步,而后竟跑了。
连翘扯了扯嘴角,从鼻孔里哼了声,照旧将红砖放回原处。
而刘云俩母女早就看傻了眼,连翘瘪了瘪嘴,又看了下手表,快到饭点了,之前和她汤佳丽也就喝了咖啡,吃了点蛋糕,也算不得饱。于是她看向刘云母女,说道:“走吧,我请你们吃午饭。”
刘云忙摇手拒绝,连翘也不多话,拉了她的胳膊,就将她拉到了就近的餐厅。
刘云看着连翘的后脑勺,想到昔日对自己不错的温家老二家的媳妇,禁不住眼眶一热,又哭了。连翘听到抽泣声,不高兴的蹙了眉头,“你怎么又哭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到了我以前的弟媳妇,”刘云含糊的解释。
连翘顿了下,便没再说话了。
到了餐厅后,连翘给温丽丽点了许多她爱吃的菜,小姑娘十多岁的年纪,待人接物敏感又怯懦,跟她的妈像极了。
连翘心中一叹,将吃的往温丽丽的面前挪了挪。
因为在包厢内,连翘也没什么顾忌,直接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他怎么就打你了?”
连翘这口气,就跟她们熟稔多时一般。刘云听这语气异常亲切,却也没多想,闻言,又默默流着眼泪道:“她爸本来脾气就不好,抽烟喝酒赌博打架无所不能,以前他那兄弟媳妇还在的时候还能压他一压,他也不敢对我们母女俩怎么样,可自从弟媳妇得病走了,他便帮他兄弟管着一家大医院,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如今口袋有钱了,就更无法无天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和一个酒吧里的小姐好上了,现在那女人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听说还是个儿子。他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就接了那女人住进了家里,天天叫我伺候他们俩……”
听到这儿,连翘一时气的没忍住,重重的搁了筷子。刘云吓的忙住了嘴,不敢说话。
“你继续说,”连翘尽量保持平缓的语气。
刘云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不是不想离婚,只是我现在一没钱,二没住的地方,我不知道我离了婚我还能干啥。孩子他爸要是有了儿子是根本不会再要这个女儿,我总不能让女儿跟着我受苦,可是将女儿留给他们,我又怎么放的下心啊,他们当着我的面都打她,将她当佣人一般的使唤,要是我不在了,那我的丽丽还不会被打死,呜呜……”
刘云这一哭引得温丽丽也抱着妈妈的腰哭了起来。
连翘对刘云了解,知道她勤劳又善良,但是太过内向,怕人怕事,以前在农村做过农活,后来接了她和温立风接了他们一家到城里来,刘云一直围着家庭转,照顾婆婆丈夫,还有女儿,就从来没出来工作过。而刘云之所以会被欺负的这么惨,也和她没有娘家有关系。
曾经连翘有提议过让刘云出来工作,见见世面,可温家婆婆一句,女人见识的多就容易翻天,吓的刘云吭都不敢吭了。连翘当时心里明白说的事自己,可是刘云自己都不争一下,她也难得插手他们家的事了。
连翘没说话,温丽丽倒是哭着说道:“妈妈,求求你和爸爸离婚吧,求求你了,你要是再和他在一起,我们都要被他打死了。就算和你一起讨饭也没关系,我不怕丢人……”
刘云闻言,又是抱着温丽丽大哭,一叠声的说:“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用……”
连翘忍了忍,忍了又忍,最后猛的拍了下桌子,吓得刘云和温丽丽立马止住了哭声。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真想离婚还是一时的气话?”
刘云抹了一把泪,“以前我忍着没离婚是怕父母离婚的家庭,往后孩子不好说婆家,对丽丽将来有影响。可是自从温志刚将那小三带进了门,我就死了这条心了。我如今拖着没离婚,不为别的,就是不甘心啊,我说要离婚,他就让我和女儿卷铺盖走人。可我和他十几年的夫妻啊,他不仅一分钱都不愿给我,更明说不会支付丽丽的赡养费!我女儿还小,我总不能连个容身之地也不给她啊!温志刚那个黑心肠的,我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可是就算我和他都死了,家里的东西只会给了他那同样心肠坏的妈和妹子,我的女儿只怕还是一分钱都得不到。”
“我知道了,”连翘和刘云俩妯娌好歹处过几年,有些感情,此时刘云如此的可怜,她有能力而不管不顾也实在于心不忍。
刘云不解,抬头看她。
“你要是下定决心离婚,并且不会心软后悔的话,我找人帮你打这场离婚官司。”
☆、第八十一章
奶奶对于孙女突然往家里领回俩个人感到异常的惊讶,但等连翘将事情经过一说,同情心泛滥的奶奶立刻拉了温丽丽的手,泪眼婆娑道:“可怜的孩子,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狠心的父亲呢。”
刘云本来还有些畏畏缩缩的,可架不住车家奶奶是个热心肠,几番感同身受的话一说,刘云不知不觉间就放开了,一问一答间,就将自己的遭遇抹着眼泪跟奶奶说了。事实上刘云憋屈了这么多年,也的确需要一个倾听者,奶奶听一会叹一声,等连翘换了家居服出来,这俩人已经抱团哭了。
奶奶看到连翘,张口就道:“她娘儿俩也太可怜了,翘翘,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对了小傅,小傅肯定有办法,他人面广,认识的人多,我去卖个老脸求他,他一定会答应……”
“奶奶,这事你别管,我自有主意,我现在回房间休息一会,她们母女就交给你了,”连翘说完话就打了个哈欠,红了眼眶,转而又给刘云说了好些安慰的话。
刘云双手拽着衣襟站了起来,连连朝连翘道谢。
连翘回了屋后,先看了会书,看了会又不经意间走了神,说来这刘云也真是太淳朴了,随随便便就跟了她这么个说来都还算是陌生的人就回了家,而且也不多问一句。
连翘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继续翻开书,认真的看了起来。不过她哪里知道,刘云对她的信任全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熟悉的感觉,其实就连刘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无端的信任她,相信她的话,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她回了家。
至傍晚,连翘正睡的香,突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睡梦中一着急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傅亦然一张放大的脸,正咧着嘴冲她笑。而他的半个身子正隔着被子压在她身上,难怪会让她透不过来气。
连翘晃了晃神,而后眼神一定,从被子内抽了手就要推他。傅亦然却突然低下头朝她嘴上一啄,而后敏捷的闪身离开,靠在衣橱旁站着,乐呵呵的看着她。
连翘剜了他一眼,手臂一撑,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傅亦然不答反问,“想我了没?”
连翘瞪他。
傅亦然又笑,迈了一大步往她床沿上一坐,“你要是求人办事呢,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瞪来瞪去的,可别怪本少爷没好心情帮你。”
连翘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傅亦然说的是刘云母女,看来奶奶还是搁不住话已经跟他说了。
“不用你帮,反正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一下而已,再说了,她们家那种情况,只要有钱请律师,就没道理打不赢,大不了我先替她垫付律师费,回头让她还我就是了,干嘛还要低声下气的求你帮忙?”连翘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尽量摆出一个富有正义感的路人该有的态度,若不然待傅亦然知道外头那俩人又和温立风有关系后,肯定又会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自己。
连翘最是受不了傅亦然那怀疑的眼神,就跟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瞒着他一般。而事实上,她也有想过跟他坦白自己曾经的过往。毕竟一直守着一个秘密,换做是谁都会有种不被理解的消极情绪。可是那事儿,先不说傅亦然是否相信,就连她自己,常常都觉得像是一场梦。况且,她自认为还没和傅亦然感情好到那一步,充其量俩人也就是感情路上正在磨合的男女朋友而已。
傅亦然扯了下嘴角,拿眼睛睨她,“请的起律师分到该得的财产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连不属于自己的那份也搞来,这样才泄愤!”
连翘这才认真的回看了他一眼,面上的笑变了,满是感兴趣的意思,“你有这能耐?首先声明违法乱纪可不成。”
“嗨,你知道哪些籍籍无名的和名声在外的律师,他们的区别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