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晗道:“在宫宴上我便极喜欢太子妃,当时给你敬酒,不仅是想感谢太子,也有心跟你做姐妹,太子妃年长我一岁,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妹妹吧。”
阿黎笑了笑,直接改了口,却不提让她称呼自个姐姐的事,“妹妹这是哪里话,多个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嫌弃?”
肖晗笑眯眯道:“太子妃真是好人,跟太子一样和善,我未入京前,曾听过太子的威名,当时就有些敬仰他,亲自见了才知道太子有多惊才绝艳,你与太子这样的人物,真真是让人仰慕的存在,难怪提起二位,京城中的人都赞口不绝。”
见她提起太子时,眼中光芒四射,就差一句说自己也仰慕太子了,紫荆心中便有些警惕,为两人斟茶时,她偷偷瞄了阿黎一眼,见阿黎始终笑盈盈的,并无异色,才松口气。
阿黎笑道:“妹妹谬赞了。京城中这么多好儿郎,你以后同样可以觅得如意郎君,到时候肯定也是让人赞口不绝的存在。”
肖晗见她仍旧笑盈盈的,又加了一剂猛药,“再好的儿郎也比不上太子呀,太子妃才真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听说京城中不少姑娘都喜欢太子,太子妃能坐稳这个位置,当真是让人佩服呢。”
“不过是太子垂爱罢了,哪儿当得起妹妹的佩服,说起来也令人苦恼,京城那么多好儿郎,她们偏偏盯着太子,虽说太子身份贵重,能伺候他便是天得的恩赐,不过呀,这与人做妾总归是低人一等,瞧我,什么都敢说。”
阿黎笑着继续道:“我也是一见妹妹就觉得欢喜才与你说了这么多,妹妹以后选夫君时,可不许犯糊涂,不然这辈子都要被人压得抬不起头呢。”
瞧她言笑晏晏的,好似一副真心为她着想的模样,肖晗心中莫名有些堵,说得就跟她惦记太子似的,她疯了才会当妾,侧妃她都看不上好么!
她心中虽然恼得慌,面上却微微带了分不好意思,笑道:“能做主母谁愿意做妾呢,不过我也听说过不少妾室受宠的事呢,虽说不是什么好事,偏偏有些男人为了妾室,宠妾灭妻,最后还扶为了正室,或者干脆为了外面的美人休掉了发妻,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呢。”
阿黎笑道:“这样的事确实不少见,毕竟总有些男人忘恩负义,贪图美色,不过那些被扶正的妾室,又有多少有好下场呢,最后还不是被更美的顶替掉?所以呀,这选夫君,还是要擦亮眼睛的好,总归不是所有男人都这般好色。”
她神情恬静,始终一副柔美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寸步不让,肖晗也摸不透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当真是太过自信?还是觉得自己不配做她的对手,清楚来日方长,她也没着急,毕竟藩王入京是大事,不可能刚来,就要回去,总归还有不少时间让她谋划。
阿黎又带着她在院子里走了走。
太子府美不胜收,肖晗自然又是一番称赞,紫荆适时站了出来,“县主有所不知,这太子府的一景一物,皆是按照太子妃的喜好修建的,太子妃眼光好,这里才如此美,因着她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太子还特意命人从各地迁移了不少过来,连两人的住处也是按太子妃曾经的院落修建的呢,太后来了这里,都夸太子对太子妃极为用心呢。”
想到太子面对自己时冷淡疏离的模样,肖晗根本不信他对女人会如此用心,只是敷衍一笑,“确实用心呢,我还以为太子雄才伟略不看重儿女情长,谁料竟也是个重情的,太子妃当真是有福气。”
“让妹妹看笑话了。”说着瞪了紫荆一眼,“就你多嘴。”
紫荆连忙跪了下来,“是奴婢话多了,太子妃勿怪,虽然知道太子妃不喜欢,奴婢还是要继续多嘴一句才行,日头这么晒,太子妃带县主转几步也就行了,被太子知道您顶着日头,走这么多路,不定又要怎么心疼,万一太子怪罪下来,奴婢们再多的命也不够赔罪的。”
肖晗瞥了紫荆一眼,神情淡淡的。
阿黎道:“瞧这丫头被我宠的越发没了规矩,我们这才走了几步,哪就到这个地步了?”
虽说丫鬟撑着伞,阿黎也确实不想带她转了,便在亭子里坐了下来,两人坐下后,阿黎又让人上了一些新鲜瓜果,还有不少是南方快马加鞭运过来的,只有宫里有,有两样肖晗只是听说过,都不曾吃过。
见丫鬟们脸上都晒红了,阿黎还赏给她们一盘,“天气热,别热出问题来,你们也吃些吧,凉快凉快。”
丫鬟道了谢,脸上并无激动,可见平日里吃惯了,肖晗一张脸越发有些难看,半晌才勉强扯出一抹笑。
吃过瓜果,已经接近午时了,她便识趣地告退了,等回到府她的脸色才彻底冷了下来,对太子也更加实在必得了,她沈黎不是爱笑,她非要看看到时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她走后,紫荆跟紫兰心中犹然有些羞恼,紫兰心直口快道:“这女人也太不知廉耻了,竟然张口闭口都在提太子,这是上门宣战来了吗?太子妃竟然还全程笑脸相迎,依奴婢看,太子妃真该好好教训教训她才是。”
紫荆笑道:“你懂什么,太子妃这叫兵不血刃,没瞧到她离开时,难看的神情么?回去后不定怎么恼呢。”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阿黎一心挂念着宝宝,没再听她们的争论,快步走去了婴儿房,她进来时,奶娘正在逗圆圆玩,小姑娘无意识笑了一下,她皮肤很白,五官又精致,一笑当真是甜美极了,阿黎心中软软的,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圆圆挥舞着小拳头咿咿呀呀说了一句什么,瞧着活泼得紧。
阿黎便将她抱了起来,陪她玩了一会儿,安安也醒了,圆圆身体弱,比起同龄孩子已经算嗜睡的了,安安却比她还爱睡,大部分情况几乎都在睡觉。
望着他这张肖似太子的脸,阿黎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之前怀孕时,她每日都希望太子能多陪她些,现在有了两个小宝宝,不到太子回来,她都想不到他。
晚上太子回来时,她已经将圆圆抱到了寝室,正在陪她玩,之前他回来,她怀着孕都会出门迎接他,现在他都走到她跟前了,她都发现不了,顾景渊心中又有些不爽,在一旁坐了下来,也不出声,就想看看阿黎何时才能发现他,结果他都坐了一刻钟了,她还没有发现。
顾景渊脸黑得厉害,拎起白玉壶倒了一杯水,重重将壶放在了桌子上,听到动静,阿黎才惊讶地转过身,这才看到太子。
太子坐在紫檀木雕成的凳子上,正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阿黎眨了眨眼,被他瞧得莫名有些心虚,她连忙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了顾景渊身旁,“夫君你回来了呀?”
顾景渊这才移开目光,他神情仍旧有些不爽,他端起茶杯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并不作答,阿黎再迟钝,也瞧出他不高兴了,她又为他倒了一杯水,还不忘叮嘱,“夫君慢点喝呀,这么猛,万一呛到怎么办?”
顾景渊仍旧不答,阿黎莫名有些心虚了,想到早上她换上这身衣服时,他瞧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对,阿黎心中一动,坐在了他腿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软声道:“是我错了,夫君不要生气了。”
两人离得极近,她的气息也洒在了他的脸上,痒痒的,顾景渊嗤笑一声,这才朝她看了过来,小姑娘正笑盈盈看着他,目光澄清,眼底还染着星星笑意,嘴上说着错了,却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
顾景渊又有些恼,“沈黎,你最近越发不像话了。”
他声音低沉而严肃,莫名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阿黎眨了眨眼,与他对视了一眼,他眼眸漆黑,眼底深处显然有火光在跳跃,阿黎虽然不怕,却终究有些心虚。
她咬了下唇,将脑袋贴在了顾景渊怀里,“我一向笨,不知道怎么又惹到夫君了,你不要跟我计较好不好呀?”
她声音软糯,求情的模样也格外动人,放在往日顾景渊早心软了,今日却有心收拾她,总觉得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眼底就只有那两个小家伙了,他冷哼道:“一声笨就一笔勾销了?你自己想想你最近有多消极怠工,可曾迎接过我一次,我坐下多久了,都不曾发现?”
阿黎眨了眨眼,又有些心虚了,比起以往,她最近确实忽略了他,她脸上忍不住有些红,这次是有些羞愧,小脑袋都低了下来。
瞧她真有些羞愧了,顾景渊的语气这才放缓,“下次还这样吗?”
阿黎摇头,终究还是有些委屈,忍不住小声辩解了一句,“我在跟宝宝玩,夫君走路又没有声音,我这才没听到,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顾景渊哼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还有理了?”
阿黎被捏了一下,捂住脸小声嘟囔,“我今日都被人刁难到家门了,夫君不仅不安慰,一回来还怪我。”
肖晗过来的事,顾景渊自然清楚,不仅清楚还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知道阿黎没受委屈,他才没提起此事,见小姑娘反倒委屈上了,他有些好笑,“真被刁难了?我瞧着怎么还挺开心的,跟宝宝说话时都中气十足的。”
阿黎有些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