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成王府外围府的河流中,噗通一声巨响,一个玄紫锦衣的身影扎了进去,深秋的水刺骨的寒,而他仿似察觉不到,足足在水里半盏茶的时间,才在距跳下去数十丈的地方钻出来。
只见他伸手抹了一下眼帘,沾水的发髻已经有些凌乱,水滴顺着额际流到唇角,身上被引起的悸动放才平息,河岸两边没有掌灯,清浅的月色静然铺洒,将他朗眉星目衬的格外柔和。
此时他还浸在水中,手臂搭着岸边的早已泛黄的枯草上,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抬眸撞上夜空的明月时,脑海中那张恬静的脸,一遍一遍的浮现,他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明明刺骨的寒气充斥的身体,可他却仿佛还能察觉到那温软的指腹,所残留的灼热依旧留存着。
她是天际的明月,是凤凰临世,是未来要母仪天下之人,更何况她还是玉和心尖上的人,他不该有一丝一毫逾越的心思,他晴朗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松开了扶着岸边的手臂,猛然向水里扎的更深更远。
幽暗的珠光从蒙盖的轻纱中透出来,这在那温润似水的半张侧颜上,漂亮的眼睫偶尔轻颤几下,和衣拥衾睡的并不安稳。
退到屏风之后,三两下将一身湿漉漉的衣衫除尽,他出去也有大半个时辰了,但浴桶里的水却依然温热,想是她掐准了自己回来的时辰,故意让人添好了热水。
他侧头朝屏风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依然闭目安眠,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小心翼翼的踏进浴桶里,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换上干爽的衣物,留在外室供守夜的下人安歇的地方。
江清月近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言者不如知者默
听不到任何声响是,那一直假装安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秋月明眸,静夜无声,只隔一层屏风,悉心去听,完全可以察觉到对方不算平稳的呼吸声,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却心照不宣的不去揭穿彼此。
熹微的晨光从窗纱照射进来,并不知昨夜是何时睡下的,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剑穿风而过的声响,便醒了过来。
推开轩窗,果不其然看到黄橙灯海之间,那合身的玄紫锦衣潇洒的纷飞,剑气如虹,身似游龙,复杂的剑花翻转成光,激进却不失温雅,当真是养眼的很。
垂目下来,依窗的桌案上摆放着他常握手中的玉扇,缓缓展开,里面空无一字一画,素净而空旷。
眼波流转,淡然而笑,握起支架上的笔沾好墨汁,却在下笔的前一刻顿下,拔下头上玉簪在砚台中搅了搅,重新沾墨,凝神挽袖就下了笔,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收了笔,将玉扇捧在手掌中,依然素净如初,不见一点墨迹。
“小姐你醒了?”
啪嗒一声,玉扇掉落在桌案上,许是做了亏心事,便听得任何声响了,锦月笑着摇了摇头,将玉扇重新合起来,放在原先的位置上。
青灵侍奉锦月洗漱,成王府的婢女将早膳端了进来,摆好在小几上,便退了下去,刚好赫连鸣谦也收了剑,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早膳很简单,只是几碟小菜跟两碗清粥,锦月捧着青瓷小碗,目光沉沉的扫过那几碟小菜,未动筷子,仅那小勺喝了一小口清粥,便放下了。
“晋州不比临都,可是吃不惯?”
赫连鸣谦动筷尝了尝那几碟小菜,确实味道算不上美味,想是她养尊处优惯了。
“月是在想,成王如此是做给大人看,还是真如此简朴清廉。”
这成王府她细细的看过,不见一丝一毫的奢华之态,怕是富庶点的知县府邸都要比这成王府讲究。
“晋州年年上报蝗灾,晋州不禁不再上交官税,朝廷每年还有大量的赈灾银两运来,但我的人打探到的消息却是,晋州一直风调雨顺,成王府又是如此,你说这银两凭空消失了不成。”
锦月秋眸微微一闪,静然而笑。
“大人难道是今日才得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