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2)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金秋八月,正是丰收时节,田间不少男女正在往来劳作。

商青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突然笑了一下,道:“这样的日子倒也自在。”

江温酒眸中带笑,瞥了她一眼,侧身拍了一下惊蛰的脑袋,惊蛰四蹄一扬便载着商青鲤向村落跑去,霜降不甘落后,撒蹄追着惊蛰而去。

离开出云城时,商青鲤在城中买了个大竹篓,在竹篓里铺了层柔软的毯子,恰好能让酱油睡在里面。赶路的时候把竹篓往惊蛰背上一绑,也不担心酱油会落下。

两人在村口滚鞍下马,将将牵起缰绳,在村口打闹的几个小孩便怯生生驻足向他们看来。

商青鲤在人前仍旧是清清冷冷的样子,让人生出难以亲近之感。站在她身旁的江温酒,虽然言笑晏晏,但容颜太盛,让人只敢远观。

恰在此时,睡醒了的酱油从竹篓里探出头,淡绿色的眸子四下扫视了一圈,见商青鲤没有坐在惊蛰背上,两只爪子便一按篓沿,直接从竹篓里跳了出来。

四爪落地,它甩了甩尾巴,又伸出一只前爪蹬了蹬脑袋。

小孩们从未见过体型这样大的猫,有年岁稍微大些的孩子听父亲说起过山中的虎豹,见此忙扯开嗓子道:“快跑!吃人的!”

小孩们的惊叫声顷刻从村头传到村尾。

商青鲤:“……”

她侧头看向江温酒,却见他挑眉笑道:“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比他们胆大。”

商青鲤:“……”

惊叫声很快就引来了小孩们的长辈。

一村的男女老少丢下手里的活赶来村口,看热闹般围了一圈,对着两人两马一猫指指点点。

从未遇到过这样情况的商青鲤面上现出些尴尬之色,反观江温酒,他从容自若牵过商青鲤的手,还笑着与村民们搭话。

村民们见江温酒言笑晏晏,气度不凡,着实不像作奸犯科之人。

因而在他提及要借宿一晚时,并未被村民们拒绝。一个叫牛简的人主动提出家里有间空房,可以供两人歇息用。

江温酒礼貌道谢,带着商青鲤跟着牛简回家。其他村民们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便都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只几个好奇心重的小孩远远跟在两人身后,盯着酱油看的目不转睛。

牛简的家不大,竹篱笆围成一个小小的院子。推开栅栏门,院子正中间是石头垒成的长桌和几个石头墩子打磨成的凳子。左手是厨房,右手是牛棚。

正对着栅栏门的是三间不大不小的屋子,一间做了堂屋用,一间做了卧房,还有一间空出来的,便是商青鲤和江温酒今夜的住处。

牛简替两人把马牵进牛棚,站到院子里扬声道:“娘子!”

他一音落下,商青鲤便听得屋子里有一把好听的女声,柔柔唤道:“相公。”

这声音甚是温柔,让商青鲤忽地想到北楚三公主玉檀桡来,记忆里玉檀桡也有这样一把柔的可以掐出水的嗓音。

堂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妇人走了出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目只算得上端正,不漂亮却也不难看,正是牛简的娘子钱氏。

见到站在院中的人时,她愣了一下,有些拘谨的笑道:“相公…这是?”

江温酒上前两步,拱手道:“我夫妻二人途经此地,前来借宿一晚,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生在乡野长在乡野的钱氏自是从未见过江温酒这般风流人物,只看了他一眼便羞红了脸,结巴道:“不…不碍事的。”

一旁的牛简憨笑道:“娘子你招待下,我地里还有活儿,晚些回。”

他说完便扛起靠在牛棚边上的一把锄头,冲钱氏摆了摆手,哼着歌儿出了院子。

江温酒看出钱氏的不自在,借口要与商青鲤在村中四处逛逛,牵着商青鲤也出了院子。村中有人在家门口种了桂花树,隔着老远也能闻见桂花的香味。

“怎么不说话?”江温酒捏了捏商青鲤的手掌,笑吟吟道:“娘子……”

他像是在学牛简唤钱氏时的语气,却又在尾音上拖长许多,商青鲤明知他有捉弄之意,仍旧心头一跳,僵硬道:“说什么?”

“嗯……”江温酒似是认真沉思了片刻,道:“不如你也学人家唤我一声相公如何?”

商青鲤:“……”

她觉得脸上微微发烫,抿了下唇,瞪了他一眼。

江温酒终是忍不住开怀大笑。

从牛简家走到村头,又从村头走到村尾,赏着田园风光来消磨时间,回牛简家时,两人在村尾的小酒坊里买了几坛桂花酒。

傍晚时钱氏在院中石桌上摆了丰盛的饭菜,四人坐在一起用晚膳。用膳时钱氏低着头一言不发,商青鲤也静静坐在江温酒身边喝酒,好在江温酒和牛简两人时不时聊几句,气氛不至于很尴尬。

用过晚膳,钱氏又拿了月饼出来,四人围坐在石桌旁等着月亮探头。

江温酒见商青鲤对月饼兴趣缺缺,只顾着喝酒,不由摇了下头,拈了块杏仁味的月饼喂给她,道:“中秋么,吃个月饼应个景。”

不甚明亮的天色里,只有石桌上一根放在灯罩里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商青鲤借着光线看向凑在唇边的月饼,想了想,启唇咬了口。

农家的糕点,自然不够精致。

口感有些粗糙,但杏仁味很浓,唇齿间满是杏仁的香味,甜的也刚刚好。

她弯了下唇,伸手准备把月饼接过来,忽地听到村口传来一阵犬吠声,其中还夹杂着如雷马蹄声。

马蹄声?